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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阿莉芙主要由三條主線交錯進行:

 

第一條線,阿莉芙要被排灣族父親指定為頭目「阿利夫」,他卻認同自己為阿莉芙,在台北做髮型設計師的工作,想存一筆錢做變性手術。他與一位小T同事兼室友佩真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佩真叫他「阿莉芙」,一個像女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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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線是鄭人碩所演的,一個可能喜愛上變裝的男子政哲。他有幾個身分,一個身分是人夫,太太在家教鋼琴,他白天是正常的公務員;某一天政哲幫一位變裝皇后的朋友代班,開始嘗到變裝甜味,於是瞞著妻子不時晚上在變裝酒吧兼差扮變裝舞后,這是他的第二個身分,直到阿莉芙把變裝照片偷傳給妻子後破功。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晚上在變裝吧兼差做造型設計的阿莉芙偶然間遇上了政哲,情不自禁偷偷喜歡他,想辦法跟蹤他,為他上台後準備吃的晚餐,但她的努力卻被正直的變裝舞后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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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條線是陳竹昇所演的酒吧媽媽桑雪莉與吳朋奉所演的水電工老吳,早年變性後的雪莉一直愛著老吳,在片子開始不久她就因故昏倒送醫,發現罹患末期胰臟癌,老吳陪著她走完剩下的路程(一起吃大餐、一起看海、一起拍照),雪莉也將店交給他,請他多關照阿莉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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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有趣的,是導演或編劇找到了幾組人們身上有趣的矛盾點加以發揮,細節上極具巧思:阿莉芙/阿利夫,只談都市原住民要不要接頭目就已經很頭大了,再加上性別上的自我不認同,幾乎是同音字卻有著不同的意義與認同;一個變性人愛上一個有義氣的異性戀者;一個看似正常的異性戀卻發現變裝的魅力,即使被太太轟出大門也不願回家;一個不時流露魅力又有生活能力的小T,對性別被錯誤期待與為愛默默付出卻大受傷的男室友,也許開始由憐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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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自己珍惜的是,導演與編劇帶給我的寬闊與充滿彈性的愛與價值。

 

試問,如果你是一位男生,另一位透過變性手術而成為女生的人向你告白,你敢()接受嗎?

或試問,如果你是小T室友佩真,一日你發現身為小T的你,肚子裡居然有了小生命,而小生命的另外一半來自想變性的男生室友,你將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問題?

或者,如果你應該是阿利夫,逃到台北的你,卻真的要被指定為阿利夫了,身為阿莉芙的妳,該如何告訴父親?該讓自己成為阿利夫?還是堅持成為阿莉芙?或是還有別的路?

 

都是應該很沉重的問題,片子卻娓娓道來,愛上了,就接受這樣的自己與對方,然後.....生活看要怎麼辦就怎麼辦,接著,就繼續過下去。沒有嘶吼吶喊,卻溫柔細緻地看待,接受與順應處置著自己與所愛的人的關係。

 

數年後,變性完的阿莉芙回到部落接受成為頭目,爸媽與族人的儀式裡正式成為排灣族的女頭目。誰說頭目一定要是男的?排灣族的頭目就能夠是女的,即使胡德夫演的阿莉芙爸爸好像被迫接受了孩子變性的事實,但這就是生活,不是嗎?

 

政哲在片末,走回妻子家樓下,聽著樓上的琴聲,鏡頭卻在他想著要不要上樓的躊躇中停格。

 

在雪莉媽媽桑的喪禮上,老吳在台上回憶著與雪莉的過去。 老吳說:「雪莉早年就做完變性手術,當時我還是泊車小弟,卻因被朋友害被抓去關。坐牢期間,連我的父母都沒來看過,只有雪莉持續堅持來看我。雪莉做過手術後,往往很痛,還是堅持每次來看我,要穿得漂漂亮亮,煮些冷的熱的給我吃。我出獄後,日子更不好過,她卻在酒店收留我。」即使到片末,作為異性戀的老吳不一定能接受變性人雪莉的愛(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但是他收下雪莉對他的愛,陪著雪莉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也承接下雪莉的遺願。也許一個要愛,一個回應的不是那麼直接,但卻是兩人願意給出的方式,覺得關心與愛,不一定要喊衝喊打,才算。很謝謝影片給我的柔軟與陪伴。

 

T後來情不自禁喜歡上了阿莉芙,兩人在汽車旅館覆雨翻雲,小T有了小孩。在片末,佩真帶著孩子到台東去看阿莉芙,海灘上三人的影跡之後跟著另一位(會不會是佩真現在的伴侶或好朋友?)。而佩真給兒子看的小畫冊,快速翻過的書頁像動畫裡,有白鴿從書中飛了出來。也許選擇了,經歷了,導演給了一個暗示與希望,願望與愛總有一天會走出一條路,即使一路上不一定總是平路。

 

喜歡導演帶給我的人與人間不分性別、貴賤,不設限的關係與隨之而來的生活,不一定圓滿,會遭遇什麼,就如實遭遇。但是讓每一種不同的人,都能過下去他們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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